女性衰老有两个加速点
受访专家：
北京朝阳医院原副院长 沈雁英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方医院妇科副主任医师 徐 翠
本报记者 施 婕
衰老是一个复杂的生理过程。我们常发现，有些人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有些人则更显苍老，还有些人会在某个特别的年龄阶段“一下子”老了许多……这种“身份证年龄”与“生物学年龄”（细胞与器官的年龄）不同步的背后，其实是多种因素影响的结果。近日，中国科学院的研究团队在国际期刊《细胞》子刊上发表了一项新研究，找到了评估中国女性生物学年龄的“衰老时钟”，发现中国女性健康状态的增龄主要与炎症激活、激素调节紊乱及多组织功能退化有关，30岁和50岁是两个“断崖式衰老”的重要时间节点。
多维“衰老时钟”揭示真实年龄
2021年，国际期刊《自然·衰老》杂志曾刊发一项研究，证实了人与人之间在衰老速度上确实存在差异，且差异从成年初期就开始了。衰老得最慢的人，实际年龄每增长1岁，生物学年龄只增长0.4岁；衰老得最快的人，实际年龄每增长1岁，生物学年龄就增长了2.5岁。到45岁时，这些衰老得快的人已经显示出一些与老龄有关的健康指标，例如移动得更慢，握力更弱，在平衡、视觉和听觉方面也有更多问题。可见，身份证上的年龄可能无法完全衡量一个人的衰老程度。
那么究竟如何去度量衰老？中国科学院的研究人员以浙江衢州20岁至66岁女性为样本，系统地分析了中国女性衰老5个维度的生物学标志物，具体包括：1.表型水平，这是基于一些观察测试，比如人的动作灵活性、手脑协作能力等，这种行动协调能力通常随着年龄增加而显著降低。2.激素水平，主要指雌激素水平。以往研究表明，雌激素水平的高低关乎女性衰老程度。3.转录水平，研究人员发现，血液中幼稚T细胞减少和毒性T细胞增加，是免疫细胞衰老的主要特征，因此与其相关的基因转录水平可用于衡量衰老。4.蛋白质水平，揭示血浆中载脂蛋白、炎症相关蛋白与年龄的正向关系，其中载脂蛋白的升高可能指示了人类肝衰老的程度。5.代谢水平，是通过血液代谢来衡量衰老。血液脂质积累，或是类固醇激素相关代谢物减少，都是衰老表现。
通过整合多组数据结果，研究人员发现，女性健康状态增龄伴随三个方面的显著变化：炎症的激活、激素调节紊乱以及多组织功能退化（主要表现为骨密度丢失、肺功能降低和肝损伤退行标志物积累等）。这些女性衰老的生物学标志共同构成了女性的多维“衰老时钟”，并根据特定功能细分为：“激素时钟”“免疫时钟”“脂质时钟”“组织衰老时钟”等。“激素时钟”还与多种“衰老时钟”息息相关，这表明激素变化与女性衰老关系密切。
女性在三五十岁加速衰老
上述研究还发现，受试女性在30岁和50岁两个时间点的衰老变化加剧。30岁左右时主要表现为代谢水平的脂质累积和类固醇减少，50岁左右时，器官、细胞和分子等多个层次的衰老进程均发生剧烈变化。中国科学院北京基因组研究所研究员张维绮分析说，30岁和50岁大致对应了生育和更年期的分界点，这些事件可能导致女性内分泌水平发生较大波动，激素水平改变可能由此成为女性衰老的关键影响因素。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方医院妇科副主任医师徐翠则引入了一个自然辨证法的概念——稳态。稳态是指正常机体通过调节作用，使得各个器官、系统协调活动，共同维持内环境的相对稳定。“面貌特征与生物学年龄不符的情况也许正是生命个体为了适应环境（社会环境、人文环境等）所做出的稳态调节。”从这个角度来看，女性在30岁、50岁出现的衰老加速，也是稳态调节的结果。
30岁左右正值女性孕育的高峰，国内有种说法叫“一孕傻三年”，国外也有类似说法，称为“baby brain”（婴儿脑）。2017年，西班牙巴塞罗那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怀孕会导致人类大脑结构的长期变化。此外，怀孕涉及激素变化和身体机能的重新调节，这些都会导致女性出现阶梯式衰老。50岁则对应女性更年期，这一时期女性的卵巢功能急速衰退，雌激素水平断崖式下降，生理和心理的衰老速度都会加快，开始从中年迈向老年。
在《黄帝内经》中，“七七”节律论提到，生命节律跟七有关，女子每隔七年，生理上会发生一次很明显的改变，女子“四七”即28岁状态到达顶峰，“五七”即35岁逐渐衰老，“七七”即49岁，月经停止，不能生育子女。“从中医角度来看，35岁和49岁与女性加速衰老更为相关。”
北京朝阳医院原副院长沈雁英说，从女性生理特征来看，30岁不应该是衰老的加速时间点，但大量临床观察发现，如今越来越多的女性在30岁就出现了不该出现的衰老状态。比如，很多30岁左右的女性已出现月经不规律、月经量过多或过少等隐性的更年期症状。我们常说月经是女性健康的“晴雨表”，加速衰老首先表现为月经紊乱，继而出现身体机能的下降和体态的变化。具体表现为食欲减退、排泄障碍；气短、乏力等心肺问题；血液循环不畅带来的心慌、胸闷、头晕等症状；内分泌代谢紊乱所致的“三高”；骨量流失带来的膝关节疼痛；免疫力下降带来的慢性病风险增加。体态上主要表现为：皮肤松弛、身形变胖、脱发、白发，甚至在更年期出现牙齿脱落。此外，加速衰老的过程中还会经历情绪急躁、易怒、焦虑、自卑等。
抗衰老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衰老与疾病就像在两条轨道上跑的列车，平行中又随时可能发生变轨、并轨。作为一种自然规律，如何面对衰老，正视疾病，两位专家提倡，女性朋友要做到有所为，有所不为。
女性在自然衰老过程中，器官功能逐渐衰退，还可能患上一些慢性病，多数是很难逆转的，应学会与它们“和平共处”，这是有所不为。而一些过早衰老、过度衰老的情况，比如30岁左右就开始闭经、40岁就满头白发、50岁就出现“三高”等，一定要及时干预，积极扭转，这是有所为。
沈雁英认为，过早衰老的问题大多是因为生活中的压力。女性，尤其是年轻女性，一定要学会处理好工作与生活，工作与家庭，以及自己和他人这三种关系。沈雁英表示，即使是进入衰老加速期的50岁左右女性，保持积极的心态和健康的生活方式，也能让衰老来得慢一些。1.心态减龄。每天对自己进行积极的心理暗示，例如，早上起床时可以对自己说：“今天的阳光不一样，我也不一样，我也能保持青春状态。”同时，培养一些兴趣爱好，多与朋友沟通交流，倘若还无法缓解压力，要求助专业人员，进行心理疏导。2.生活减龄。重点关注吃和睡，保证每天7~8小时的充足睡眠，一日三餐定时定量，每餐七八分饱，适当多吃富含大豆异黄酮的豆制品，可有效补充植物雌激素。3.健身减龄。根据个人身体状况，每天坚持半小时适宜强度的锻炼，推荐步行、慢跑、太极拳等有氧运动。4.防病减龄。时刻关注身体机能的退化情况，积极通过自我调理和医生干预，尽可能延缓慢性病的发生和发展。▲
